依本案论查封物法定孳息的执行

案例

在2004年2月1日受理执行申请执行人李某与被执行人黄某民间借贷纠纷一案中，执行法院查明：被执行人黄某有一已出租给董某的店面房，租期为2003年7月1日至2006年6月30日，租金3000.00元/月，租金支付日期为每月的15日。另应原告申请，审理法院于2003年9月25日查封了该店面房，但未对该店面房的租金采取保全措施。

2004年3月，执行法院依法作出提取裁定，要求董某向法院支付2003年10月—2004年 3月黄某的店面房租金18000.00元。董某在裁定书送达后，向法院提出该房屋租金已支付给黄某、无法支付的异议，并向法院提供了黄某出具的已收房屋租金的收条。法院审查后认为，董某在店面房查封期间擅自向黄某支付房屋租金的行为无效，依法裁定董某的异议不成立并责令董某承担向法院支付18000.00 元的赔偿责任。董某不服该裁定，向上级法院申请复议。复议法院审查后裁定，董某的复议成立，撤消执行法院上述裁定。

评析

执行法院在审查董某的异议时，存有两种不同的意见：第一种意见认为，审理法院只查封了店面房，而对该房屋租金未采取任何保全措施，被执行人黄某有权收取房屋租金，董某亦有支付该租金的义务。因此，董某的异议成立。第二种意见认为，审理法院查封店面房的效力及于该房屋租金，因此董某不得擅自向被执行人（被告）支付房屋租金，所以董某的异议不成立。实务中，执行法院采纳了二种意见，而复议法院采纳了第一种意见。

（一）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

笔者认为，上述意见两种意见的分歧在于：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。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，是指查封对物的效力范围，即除了查封物本身外，其效力对其他该物的效力。其他该物主要是指查封的孳息、查封物的从物及查封物的替代物或者赔偿金。

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如何，不仅关系到债权人的债权的清偿，而且涉及到第三人的合法权益的保障。因此，在确定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时应当考虑到以下几个因素：其他物和查封物的关系、债权人债权的保障及第三人权益的保护。基于上述因素的考虑，执行理论认为和立法上一般规定，查封效力的客观范围及于查封物之天然孳息、查封物之从物。

如最高人民法院2004年10月 26日通过的《关于人民法院民事执行中查封、扣押、冻结财产的规定》（以下简称《查封规定》）第二十二条规定，查封、扣押的效力及于查封、扣押物的从物和天然孳息。这样规定的原因是：天然孳息是孳息的一种，是指依照物的自然性质而产生的收益物。在我国法律实务中，如果法律未明确规定或者当事人没有明确约定，孳息一般有原物人享有。而被执行人的财产是债权人债权的总担保，因此查封的效力一般及于天然孳息。

但是如果根据法律规定或当事人约定，被执行人对孳息没有收取权的除外。而查封物的从物只对查封物起辅助和配合作用，应随主物转移而转移。因此，除法律规定有特殊规定外，查封物的效力一般及于其从物。而在查封效力是否及于其代替物或者赔偿金问题，则存有肯定说和否定说两种不同的主张。肯定说认为，代替物或者赔偿金产生于原物，因此，为查封效力所及；否定说认为，查封物既已毁灭，“皮之不存，毛将焉附”，查封效力自无存在的可能。

对此问题，我国现有法律未作规定。笔者认为，查封的根本目的不是限制被执行人处分查封物，而是在于保障债权人债权的清偿。，为了彻底实现这一目的，查封的效力应当及于查封物的代替物或者赔偿金。

查封的效力可及于天然孳息。除天然孳息外，孳息还有法定孳息。查封的效力能否及于法定孳息，法律未作规定。在实务中，有的执行员认为可以，而有的执行员认为不能。前述对董某异议是否成立的歧见实际上就是这两种不同观点的反映。法定孳息，是指基于某种法律关系而产生的收益。详言之，即他人使用物而发生的收益，如使用金钱产生的利息，使用房屋支付的租金。

由此可见，查封物法定孳息往往会涉及第三人的权利。如果认为，查封效力及于法定孳息，则对当第三人对法定孳息的有无、多少等问题存有不同主张时难以得到救济。所以，从保障第三人合法的权益角度出发，查封的效力不及于法定孳息。在本案中，店面房租金是产生于董某与黄某的房屋租赁合同，其性质是一种法定孳息。

因此，查封店面房的效力应当不及于该店面房租金，而法院对该租金又没有采取任何保全措施，董某当然可以向黄某支付该租金。由此，复议法院撤销执行法院的裁定是正确，而执行法院对董某异议不成立的裁定则是错误的。

（二）查封物法定孳息的执行

实践中，执行法定孳息的通常做法是法院作出裁定，提取该法定孳息。笔者认为，这种惯常的做法值得商榷。查封物法定孳息产生于某种法律关系。在该法律关系中，权利人有收取该孳息的权利，而义务人负有支付该孳息的义务。

而且通常而言，产生法定孳息的法律关系是由债法调整的，所以，从性质而言，权利人收取法定孳息的权利是一种债权。因此，查封物法定孳息的执行应当按照债权的执行程序处理。

具体而言，如果查封物法定孳息未届支付期，则应先将冻结，待其到期在向法定孳息的支付人发出履行到期债权通知书；如果查封物法定孳息已到支付期，则可直接向法定孳息的支付人发出履行到期债权通知书。